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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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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

皇宮經歷的變故太多, 半月前的動亂絲毫沒有影響到它的莊嚴華麗金碧輝煌。

白玉地磚中的血腥味似乎都還沒有消散,帝王的龍涎香、宮妃身上甜蜜馥郁的熏香,又重新回到了這座住著天下最尊貴的人的宮殿。

“夫人, 外面的陽光太曬了, 奴才替您把簾子拉上些吧。”說話的是一個膚色偏白, 眼睛裏透著活泛的小太監。他的名字叫做小泉子,是趙奕雲專門送到她身板來照顧她的。

才開始的時候,阮嬈對小泉子很防備, 以為趙奕雲派過來的人肯定不簡單, 她暗中觀察幾日後,發現小泉子為了機靈但又沒失了本心,他原來是在禦膳房裏當跑腿的小太監,與趙奕雲半點關系都沒有, 他對新皇把他調到阮嬈身邊來的做法也摸不著頭腦。

後來趙奕雲發了大火之後, 她身邊的宮人都開始心思浮動時, 只有丁香和小泉子依然如故的待在她的身邊。

阮嬈看著小泉子總會想起徐紹元身邊的十五, 也沒有把對趙奕雲的不滿轉移到他的身上。

阮嬈的攏在袖子裏的手悄悄的碰了碰她依然很平坦的小腹, 她躺在竹榻上搖了搖頭:“不用關, 看著亮堂。”

她為了徐家人的安危,不得不進到宮中,她不敢太違逆趙奕雲,卻可以選擇其實方式對趙奕雲進行反抗,從她進宮之後她就不言不語。趙奕雲擔心阮嬈這樣子下去會憋出病來, 就把她往常玩得好的寧三娘和陳雪召進宮來。

阮嬈記著寧三娘的隱瞞, 不願意見她, 只是在看到一臉擔憂的陳雪時,她的眼珠才轉了轉。

阮嬈沒有哭, 陳雪看著她的模樣幾乎哭成了一個淚人。

阮嬈有些無奈,她拿著帕子在陳雪的眼睛下擦了擦:“雪兒,你都要當娘了,怎麽還這麽愛哭呀?”

陳雪已經懷孕五個月了,捧著西瓜一樣的肚子,抽抽噎噎的說道:“我就知道,只要我哭了,阿嬈你肯定就會開口哄我。”

“你到底是幫著哪邊的?”阮嬈的語氣有些虛弱的說道,想要笑,只表哥遇害的消息就像t是一塊石頭堵在她心中,讓她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阿嬈,徐姑姑讓我告訴你的,無論到了什麽地步你都不要放棄你自己,徐公子他要是知道了,你為了他傷心難過到這個地步,他也會自責難過的。”說著陳雪悄悄的遞了一張小紙條給她。

阮嬈動作迅速的接過紙條塞進袖中,她的心中升起希望,但也知道隔墻有耳,這裏又是皇宮,那些宮人太監巴不得討好趙奕雲,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去高密。

她面上裝出哀傷的模樣說道:“表哥他是真的出事了?”

陳雪目光閃躲了一下,她向窗外瞧了一眼,沈重的點了點頭。

一直觀察著陳雪神情的阮嬈,頓時放下了大部分的心,她趴在床榻上,假哭了好一會兒後才在陳雪的安慰下,平覆下來。

陳雪與她說話時,因為喜歡吃酸的,時不時從荷包裏取出蜜餞酸杏來吃,阮嬈聞著酸酸甜甜的味道,嘴巴不自覺的分泌著唾液,她沒忍住吃了幾塊,之前覺得酸澀的杏子,落到口中格外的清甜。

阮嬈聽著陳雪提及懷孕害喜,她忽然想到她好像有兩個月沒有來過月事了。

阮嬈收回想要再去拿蜜餞的手,她想起她做過的關於那只碧藍羽毛的小鳥的夢,做了母親後她自己也是有感覺的,只是她從未往那個方向想過,即使沒有大夫來確診,但是阮嬈很確定她肯定是懷孕了。

看著宮殿內富麗堂皇的裝潢和珍貴的器物,阮嬈打了一個寒顫,趙奕雲對她越好,在他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之後,就會越狠心。

所以這些消息阮嬈誰也不告訴,她不是懷疑她身邊的人,而是她不能讓她的珍寶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等陳雪離開後,阮嬈展開紙條一看,上面寫著的果然就是表哥無性命之憂的消息。

阮嬈沒有多看,她把紙條毀屍滅跡之後,把雙手交疊的放在小腹上,安然的睡去,這麽些天,她雖然堅信徐紹元沒有出事情,但獨自在皇宮中的她,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只是今天不一樣了,表哥沒有性命之憂,她也不是一個人在深宮之中,她的小鳥兒正默默的陪著她。

阮嬈熟睡後,趙奕雲悄無聲息的走進她的房間,他看著阮嬈安靜恬然的睡顏,眉間的陰郁也消散不少。

他默默的在床邊坐了一會兒,把被角撚到阮嬈的胸口,他又像是來時一樣無聲無息的退了出去。

趙奕雲負著手,神情睥睨冷漠,他的眼尾冷淡的掃過陳雪。

陳雪在趙奕雲的眼神下,忍不住顫了顫,她說話的聲音緊張地發顫:“陛下,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做了,紙條我也交給了阿嬈。陛下,求你把臣婦的夫君放出來。“

趙奕雲摸著扳指:“嬈嬈沒懷疑你吧?”

“沒有。”陳雪回道。

“禍從口出,往後讓他管住自己的嘴,朕饒了他一次,不會饒他第二次。”

後面陳雪與趙奕雲的這一段話,阮嬈一無所知。

自從知道她有了小鳥兒之後,阮嬈反倒不敢惹怒趙奕雲了,之前她敢如此做,不過是得不到徐紹元的消息,帶了一些自暴自棄的意味。現在不同了,她不再是一個人,她一定要保護好她的小鳥兒。

只是她冷靜下來,不再故意與趙奕雲作對後,趙奕雲反倒鬧出事情來了。

三天前,趙奕雲神情隱隱帶著激動的帶了幾個和尚來,這些和尚眼神通達智慧,一舉一動都帶著禪意,就如同她見過的善水。不過善水與他們比起來,似乎是多了一分刻意。

他們看到阮嬈後,仔細的打量了她兩眼,搖了搖頭說道:“陛下,這位夫人與陛下不同,她只是一個常人。”

“不可能!她只是生我的氣才會把一切都忘記了。”趙奕雲緊抿著唇,語氣堅決肯定,他看著這幾個和尚,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殘忍,“想要雲隱寺中的僧人活命,你們今天就必須讓她把忘記的事情全都想起來!”

“陛下,因果報應,濫殺無辜,最後這些業障都會報應在您的身上。”年紀最大的一個僧人說道。

趙奕雲扯了扯唇,潔白的牙齒帶著森森的寒意:“因果報應,朕也很認可這句話,木一封了朕的記憶二十多年,現在不正是就應該讓你們這些僧人來償還嗎?”

阮嬈聽得雲裏霧裏,這些和尚看起來也不像是神棍騙子,只是他們神態的與趙奕雲談論著前世今生,難不成這世上真的有來世不同?

阮嬈還沒有想明白,那幾名和尚就一臉愧疚看著她,他們都能看出阮嬈並不是輪回重生之人,此生對她來說就是她的新生,自然是沒有前世的記憶。

為了保住寺廟中那些年青弟子的性命,他們只能采取其他辦法,強行喚起不屬於阮嬈的記憶了。

耳邊是陌生的經文,阮嬈的頭隱隱有些作痛,似乎有什麽記憶要從心底破土而出。有幾個記憶片段浮光掠影的從她腦海中略過,她恍惚中像是看到了她自己的臉,這樣的感覺有點像她在照鏡子。

只是她清晰的感覺到她腦海中的人不是她本人,那人眼神裏的東西太覆雜,太野心勃勃了,這個人雖然很她長得一樣,但是不是她!

那些碎片在她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全部碎成了粉塵。

幾個和尚的臉色都變得有些蒼白,他們神情萎靡的對著趙奕雲搖了搖頭,不是他們不想讓阮嬈想起上一世的記憶,只是對於阮嬈來說,那些事情她根本就沒有經歷過,也沒有產生認同,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想起其他的記憶。

“不可能!”趙奕雲大怒,“明明我已經求得了我們的來世,你怎麽可能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阮嬈的頭還有些隱隱作痛,趙奕雲抓著她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很大,阮嬈皺著眉頭,想要從趙奕雲的手掌下能掙脫出來。

只是阮嬈抗拒的動作似乎完全把趙奕雲激怒了,他臉上的鎮定傲慢全都消失了,他惡狠狠的瞪著阮嬈:“你怎麽能全都忘記了呢?孤不準!”

阮嬈看著趙奕雲暴怒的模樣瑟縮了一下,趙奕雲的眼睛裏冒著紅血絲,這段時候因為總不能安睡的緣故,阮嬈瘦了不少,圓潤的下頜變得尖尖的,她長睫抖動像是什麽脆弱的小動物一樣,她的手抱著腹部,一副防備害怕的模樣。

趙奕雲的心忽然變得一陣空茫,他修鳳凰臺,造摘星樓,網羅天下的能人異士求來的來世,怎麽會變成了這樣呢?

趙奕雲看著阮嬈情意不在的眼神,他抓著桌上的一套茶具,怒氣沖沖的走了。

見趙奕雲的背影越來越遠,阮嬈松了一口氣,她剛才真的很害怕趙奕雲對她動手,或者處罰她。

等離阮嬈住的宮殿遠了之後,確定阮嬈聽不到他發火的聲音之後,趙奕雲把手中的茶具砸在地上,聽著瓷器劈裂時,四分五裂的瓷片發出清脆的聲響。

他心中的惡氣舒緩不少,若是沒有水月這個變數,若是他的記憶沒有被木一這個妖僧給封印,趙奕雲俊逸面容上的怒意已經完全在臉上看不出痕跡來。

他漠的對身旁的人吩咐道:“既然他們一點用處都沒有,就把雲隱寺都僧人都處置了吧。”

趙奕雲用輕描淡寫的語氣決定這些僧人的生死,身後的太監宮人都看出了趙奕雲心情不好,一個個都屏聲斂息。

丁一抱拳領命,他雖然不知道原委,但他能看出來趙奕雲的心中充滿暴虐。

宮人的人都是人精,趙奕雲怒氣沖沖的從阮嬈的住的漪夢殿走出,還把雲隱寺的僧人都趕盡殺絕,他們都猜到一定是阮嬈惹怒了趙奕雲,宮裏的人慣會看碟下菜,阮嬈本來就是無名無分的進入皇宮,後面連著幾日趙奕雲都沒有到得漪夢殿之後,日常上就開始對阮嬈有些怠慢。

現在正是盛夏,宮中本來就熱,冰鑒中的冰塊只剩拳頭大小,其他太監貪墨了一大部分,夏日又漫長,阮嬈懷孕後本來就怕熱,是以冰塊根本不夠用。

現在把簾子打開,至少還有涼爽的穿堂風。

阮嬈狀似悠閑的靠在睡榻上,她心裏卻很焦灼的想著對策,她這個肚子越到後面就越瞞不住。她現在能確定就是趙奕雲與她的t前世似乎有一段感情糾葛,因為她半點記憶都沒有,所以她沒有什麽感觸,想到前幾天被處死的僧人,阮嬈搭在腹部的手掌悄悄握成了拳,要是趙奕雲知曉的話,是肯定不會讓這個孩子活下來。

而且現在宮中都流傳她是趙奕雲的私寵,兩人私下裏早有來網,阮嬈也有些擔心表哥會誤會她真的與趙奕雲有糾葛。

因為陳雪那天進宮一趟動了胎氣,也不能到皇宮裏來,阮嬈身邊的宮人根本不會對她提徐紹元的事情,所以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徐紹元的消息了。

阮嬈想著依照徐紹元的性子,他肯定不會放任她待在皇宮,現在指不定在想辦法把她救出去。只是她能等待,她的肚子等待不了。

而是阮嬈也想想一個辦法,把她懷孕的消息傳給徐紹元。

她得仔細想一想,看能不能讓趙奕雲把她趕出宮去,自從上次阮嬈看到趙奕雲發火之後,她就沒有皇宮裏看到趙奕雲了,其實她與趙奕雲才見過幾次面,若不是那個不知道真假的前世,或許他就根本不會如此執著。阮嬈在想著辦法想要脫離皇宮,只是皇宮裏的其他女人就不這樣想了。

王馥知道趙奕雲竟然把阮嬈接進了宮來,心中就一直如鯁在喉,特別是當家中的親信告訴她,當她在昌王府中為在宗人府中趙奕雲擔驚受怕時,趙奕雲竟然暗中把阮嬈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

她是趙奕雲的嫡妻,是用八擡大轎十裏紅妝娶回來的皇子妃,可結果呢?她什麽都不知道,在昌王府中為文昌帝的懷疑而擔驚受怕,回娘家低聲下氣的求他父親救他出來,她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賀家竟然投靠了趙奕雲。

她可是清楚的知道賀家的嫡次女剛剛年滿十五歲,現在趙奕雲遲遲不立後,賀家又把賀雅言送到太後的宮中,明眼人一看便知道這是奔著皇後的位置去的!

一個阮嬈,一個賀雅言,這兩個人通通礙眼的很。

王馥把白玉盆栽中的嬌艷花苞剪斷,柔嫩的花苞落在地上,王馥的繡鞋輕輕的落在上面,狠狠碾過。

“娘娘,不好了,奴婢聽說,皇上想要立漪夢殿那個狐媚子為貴妃!”王馥身邊的心腹丫鬟急匆匆的走進來說道。

王馥的臉色大變,神情帶著難以置信:“貴妃?她一個無權無勢的寡婦出身,陛下竟然要封她為貴妃?”

趙奕雲在徐紹元屍骨未寒的時候,把阮嬈迎進宮來,她覺得這樣的趙奕雲已經夠荒唐了,誰知道他竟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徐紹元百日未過的情況下,冊封阮嬈為貴妃!

“荒唐!”王馥以為趙奕雲就是對阮嬈再不一般,也該是讓她進宮做一個低位的妃嬪,“那皇後的人選定了嗎?”

“這個奴婢倒沒有聽說。”

王馥猛地一拍桌子,眉毛擰在一起:“你想個辦法把這個消息透露到賀雅言面前,她現在跟在太後身邊,一定知道該怎麽做。”

——

“陛下不可!”陳玉彬原本就是趙奕雲扶持上去的人,現在趙奕雲登基,他自然就水漲船高,官位連升了幾級。

此時議事的宮室裏都是趙奕雲的心腹,此刻聽到趙奕雲要冊封阮嬈為貴妃的意圖,紛紛露出阻止,只是他們都知曉趙奕雲最近的心情十分不好,只是面露不讚同,讓趙奕雲三思。

陳玉彬突兀而堅定的反對聲,在宮殿之內尤其的明顯。

趙奕雲的眼神靜靜的落在他的身上,他似笑非笑的問道:“你倒是說說,為什麽不可?”

陳玉彬總覺得趙奕雲的眼神裏別有深意,似乎從妖孽案之後,趙奕雲整個人都有了很大的變化,就像逼宮的事情,他自以為已經是趙奕雲的心腹了,結果直到趙奕雲拿著退位詔書從文昌帝的寢宮走出來,他才知道趙奕雲進宗人府根本就不是一敗塗地,而是打算絕地反擊。

不得不說,他這樣很成功,與賀佼這些老謀深算的臣子合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讓皇宮換了一副天地。

文昌帝太剛愎自用了,他把臣子當做他手心的棋子,當他愛重皇子時,對於大臣們的戰隊他是默許的。一旦當他察覺到皇子們的威脅,他有來皇子背後的大臣開刀。

文昌帝老了,朝臣不得不不為新朝做準備,當嘗過位高權重的滋味,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說法,大家都能明白,但又有幾人能堪破呢?

最讓朝臣們心思不定的是,文昌帝已經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竟然還是不立太子。連他們心中隱隱認定的昌王,轉瞬間就被打入宗人府。

其他的年輕的朝臣沒感覺,他們還看不懂嗎?前十年文昌帝都在為趙奕雲鋪路。現在他是要徹底的放棄趙奕雲了,之前的朝臣班底肯定會做大清洗。

文昌帝的性格是暴虐了不少,但是他還沒傻,不過是借題發揮,給不盡如人意的繼任者鋪路而已。

這才是一幫世家願意把寶壓趙奕雲身上的原因。

當然若趙奕雲是個草包,他們也不會把籌碼放在趙奕雲的身上。

賀佼能執掌禁軍,可見文昌帝對他的信任。趙奕雲能說服原本對文昌帝忠心耿耿的賀家,可見他的心思之深。

成事之後,兵權上賀家與王家相互牽制,政務上重用上一屆科舉的新秀用以壓制那些不安分的老臣。帝王權衡之術,玩得得心應手。

這樣的心機與謀略,他只在另一個人的身上見過。

想到這裏,陳玉彬只覺得牙根一疼,他看見阮嬈的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會是個紅顏禍水,現在看果然如此。

若是某人回來之後,知曉阮嬈進了宮,而且趙奕雲有意封她為貴妃,陳玉彬不敢想象他回來之後會有什麽反應。

不過比起阮嬈,陳玉彬也是奇了怪,趙奕雲怎麽就更著了魔似的,還非要阮嬈不可了呢?

不過不管他心中如何想,他面上還是義正言辭說道:“陛下,先不提阮夫人的身份問題,如今西北動亂,各地藩王蠢蠢欲動,他們本來就對陛下你就繼位有微詞,陛下你如此行事不僅會授人以柄,如今西北的兵權還是在王家,現在正是應該對武將安撫拉攏,陛下你此舉恐怕會讓王家離心。”

王家雖然前日遭到了文昌帝的清算,但王家在西北經營多年,畢竟根深樹茂,再說後面又經歷了改朝換代,王家在西北的根基還在。

這也是陳玉彬提王家,不提賀家之流,當道理是一個道理,一幫冒著殺頭的危險和趙奕雲逼宮造反,現在他們這些家的女兒,還沒有名分,趙奕雲就要立阮嬈為貴妃,眾位臣子肯定不會服氣。

陳玉彬自認為他自己是說得苦口婆心了,但是奈何趙奕雲只是面上淡淡一笑,似乎半點不放在心上。

陳玉彬心中閃過一絲疑慮,難不成趙奕雲早有對策?或者把阮嬈迎進宮裏是另有用意。

“這些孤都知曉,只是有一點你們不要忘了,孤才是是天下之主,臣子們想要的東西,只要盡忠,孤可以賞,但是誰也別異想天開的想去搶!”

陳玉彬大致猜到趙奕雲應該是想要借阮嬈的事情給如今的朝臣一些警告了。

陳玉彬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在趙奕雲已經直言阮嬈的事情另有打算,他若是再勸的話,不僅會顯得他這個臣子不會看人眼色,而且他當初對趙奕雲下黑手的時候大意了,原本他此生都不會有機會再登臨皇位,誰知道他最後他竟然在所有人都沒有防備的時候,逼宮造反了!

他擔心他說得過多,反而會引起趙奕雲的懷疑,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只是不知曉那人究竟多久才能回京了,不過以徐紹元的心性,應該在知道阮嬈被接進宮之後,肯定是會立馬趕回京城。可是他現在還沒有回來,不會是真的出什麽事情了吧。

陳玉彬退出議事的宮殿後,俊美的眉眼上閃過一絲陰霾,或許他之前是對徐紹元太過自信了,他肯定真的出事情了。

至於阮嬈,他現在要悄悄派人去找一找徐紹元,確認一下他是否安康,一是沒那麽大人手,二是趙奕雲看阮嬈實在是看得太牢了,他實在是伸不進去手,所以只能派人把這個消息傳給她,讓她自己想一想辦法了。

——

阮嬈為了掩飾自己t肚子未來的凸起,她開始有意在眾人面前裝作胃口很好,吃很多的樣子。只是吃了這麽多的食物之後,晚間她就一人躲在帳子中練比較輕柔的舞蹈。

之前趙奕雲見她不說話,怕她煩悶,專門撥了一個能說回道的小宮女過來,這個宮女嘴巴甜,在宮人中人緣極好,阮嬈套著她的話,得知現在文昌帝,或者說是太上皇在西宮修養。

當然說是修養,當宮裏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文昌帝不過是在熬日子而已。阿芙蓉本來就傷身體,因為時間緊迫周貴妃給文昌帝下得劑量不小,文昌帝才開始服用的時候,覺得自己變得耳聰目明,身體似乎也有了起色。現在藥一斷,文昌帝本身身體的衰敗就露了出來。聽說現在躺在床上清醒過來的時間很短。

阮嬈想了很久,現在宮中還沒有皇後,能讓她出宮的人,就只有以前周貴妃現在的太後,和現在的太上皇了。只是去找太後,阮嬈不用想都知道,現在太後對她肯定有諸多的不滿,到時候是讓她出宮,還是要了她的小命.根本說不準。

至於太上皇,他現在是一只拔了牙的老虎,他就是再想要她的命,也暫時沒有這個能力,但是趙奕雲表面上是接受太上皇的禪讓才登上皇位的,只有不是太過於苛刻的旨意,想必趙奕雲不會駁了太上皇的旨意。

阮嬈正思忖著該如何到太上皇的西宮一探,到時候又該如何說服的太上皇允了她的請求。

這是往常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女官,臉上帶著恭敬的笑意走了進來,阮嬈還沒有說話,她就露出三分笑意:“奴婢先在這裏給夫人你道喜了。”

阮嬈本來不想理會她,只是她後面的話,差點沒有讓她從朱榻上跌下來。

“恭喜夫人,賀喜夫人,陛下金口玉言說了要下旨冊封您為正一品的貴妃!”女官神情諂媚,眼神又嫉妒又討好,阮嬈除了姿色出眾了一些,沒有顯赫的家世,還是個寡婦也不知道陛下是看上了她哪一點,竟然在皇後都還沒有冊封的情況下,冊立阮嬈為貴妃。

阮嬈手邊的的白玉茶盞被她失手摔落在地上,她神情大變的從榻上站了起來的。

她想不通她與趙奕雲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竟然要他這樣害她,她和徐紹元在一起之後,也聽他說過很多政務上的事情。現在各地藩王都不安分,趙奕雲要不是有文昌帝前二十年的寵愛,讓藩王們心中早就產生了,他肯肯定是皇位繼任者的想法,遠離京城的他們還沒有察覺到文昌帝不是想要考驗自己的兒子,演得一出教子,而是想要徹徹底底的斬斷趙奕雲的羽翼。

所以他們雖然覺得文昌帝病得有些突然,但是鑒於文昌帝的年紀也大了,想要退位給趙奕雲也實屬正常,所以才能讓趙奕雲如此順利的登基繼位。

只是趙奕雲當不當皇帝是一回事,藩王認不認可是一回事,就說離京一年的安王,也以邊關不穩,蠻族有異動為借口,拒不返京,就是最沒有心眼的趙奕和都知道,此時的京城就是一鍋渾水,不願意回來。可見現在的局勢還是異常的覆雜,各地的藩王不可能像是對文昌帝一樣,那麽臣服於趙奕雲。

而現在鎮北侯王家掌握著西北三分之一的兵權,就算文昌帝禪位前,對王家有所打壓,可王家要是真要害她,她還能怎麽辦?

還有一個朝堂新貴賀家,阮嬈沒少聽丁香說,賀雅言的身邊的宮女,時常故意把禦膳房燉個阮嬈的補品給端走,擺明了就是想要打阮嬈的臉。

那宮女說得話辛辣諷刺,只差沒有把阮嬈稱為厚顏無恥的老女人,沒有一點貞潔廉恥,只知道狐媚惑主!

後半句勉強入耳,只是那宮人前半句,竟然敢說她是老女人,也虧得阮嬈在徐府裏修身養性,沒了年輕時的爭強好勝,要是還在阮府的她遇見賀雅言這種挑釁,她不把趙奕雲勾得神魂顛倒,只是對賀雅言厭惡不喜,她的名字倒過來寫!

所以修身養性後的阮嬈,就讓身邊的宮人賞了那個宮女幾個巴掌。

至此她和賀雅言的梁子算是結下來了,只是她不怎麽出她現在住的宮殿,賀雅言對她其實有些瞧不上,所要兩人勉強算得上相安無事。只是現在在賀雅言還無名無分的時候,她就成了貴妃,這不是引得賀家把她除掉嗎?現在太後正是喜愛看重賀家時候,這件事肯定不能善了了!

“丁香,小泉子,你們和我去慈安宮一趟!”阮嬈來不及重新梳妝打扮,她有些急匆匆的說道,趙奕雲這哪裏是寵愛呀,他這是要把她往火上烤。

這難道就是趙奕雲知曉她不是他所要尋找的人的報覆?

阮嬈胡亂的想著,希望她還來得及吧。

丁香和小泉子剛剛應了一句,就有太監唱喏太後的鑾駕到了。

阮嬈的神情變得慎重,她對太後一直是敬而遠之,自從進宮之後,趙奕雲原來的妃嬪名分雖然還沒有定下來,但是每日都要到太後的慈安宮晨昏定省,只有阮嬈沒去,一是她不認為她是趙奕雲的宮妃,二是她聽說過太後的狠辣了,哪裏還敢在她面前晃悠。

這位可是因為先皇後對剛出生的趙奕雲寵愛有加,甚至還在文昌帝面前喚趙奕雲為兒子,在文昌帝面前稱趙奕雲真像她為文昌帝生得孩子。就這樣以為先皇後先要奪子的太後,在還是一個低位妃嬪時,就敢算計當朝皇後的性命。

文昌帝剛剛對她的兒子產生防備,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處置趙奕雲,身為貴妃的太後就敢下毒毒害一國之君。這樣的女人對姐妹對丈夫都能毫不猶豫的下手,阮嬈真不覺得她會是特例。

“臣婦阮嬈,參見太後娘娘,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阮嬈餘光看見賀雅言穿著十六幅石榴紅的湘裙扶著保養有方打扮得高貴典雅的太後進來時,她反應很快的福身行禮。

太後聽到她自稱是臣婦,陰沈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些,還算有些自知之明,她這樣的嫁過人身體根本就沒有資格隨侍在君王左右,更不要說她還是不祥的寡婦身份。

太後坐在羅漢榻上,看著金絲楠木打成的桌椅,她剛剛松了一些的眉頭又皺得很緊,皇帝對阮嬈還是太超過了,她仔細看了看這座宮殿裏的擺設,越看她的心中就越發不滿,阮嬈這樣但是身份,她住所的的擺設陳列有些都要超過皇後的規制了。

不行這樣的女子留下來肯定是大患,她從未見過趙奕雲對誰這麽上心過,原本她來這一趟是想要給賀雅言一個面子,畢竟賀家在宮變時,出的力最多,她不能讓這些臣子對趙奕雲寒了心,所以為了顯示她對賀家的寵愛,她原本是想對阮嬈小懲大誡一番,也算是給王家和賀家有了一個交代了。

只是看到這個宮殿裏裝潢和擺件後,她改變了主意,恐怕之前是她猜錯了,趙奕雲如此高調的寵愛阮嬈,不是她想得是故意擺了一個誘餌。

一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真的對是一個寡婦動了心,太後心中對阮嬈的厭惡就越來越深。

她隨意的揮了揮手,輕輕的說了一聲:“起吧。”

”謝太後娘娘。”阮嬈敏銳的察覺到太後的心情似乎變得更加不好了,而且她能感覺到賀太後對她的厭惡。她直覺賀太後不會輕易的放過她。

果然,她的臀剛剛沾上了椅子的一小角,太後就側頭對身旁的嬤嬤說道:“桂嬤嬤,你替哀家看看她什麽到底是有那些地方越矩違制了的。”

桂嬤嬤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太後話裏的意思,從阮嬈頭上戴著鳳頭釵在到衣裳染料的顏色,說道屋內的擺件時更是滔滔不絕。

阮嬈的唇慢慢抿緊,首飾和衣裳的顏色早就沒有嚴格的禁令了,京城裏哪一家鋪子沒有鳳頭釵、沒有顏色璀璨奪目的衣料,這些規定是名存實亡,太後讓桂嬤嬤提出來,不過是故意要找她的麻煩。

賀雅言在一旁幸災樂禍的說道:“嬤嬤,一般越矩的人會有什麽樣的懲罰?”賀雅言才十五歲,臉還沒有張開,透著些許稚嫩的面容上,露著與她年紀不和的惡劣。

桂嬤嬤順著賀雅言的話說了下去:“按照宮規,應當受t杖刑十五,並罰到浣衣局去洗衣。”

阮嬈衣袖下手悄悄握成了拳頭,杖刑十五,她這副身板肯定扛不住十五的杖刑,更不要說她此時還有身孕。不要說是十五杖,她就是一杖也受不住。

阮嬈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她的鬢角慢慢有些濕潤,太後就是這個宮中最尊貴的女人,若是她想要她的性命,她根本想不出有什麽辦法能夠避免!

太後淡淡的瞥了阮嬈一眼,趙奕雲的桃花眼與她的眼睛生長的很想,那份內裏的涼薄也是一脈相成。她把念珠繞在她的手腕上說道:“十五杖太多,她恐怕也承受不住,不如就改成五杖吧。至於浣衣局還是不要去了,那畢竟是腌臜人帶的地方。”

太後說是求情,不過時在暗示桂嬤嬤讓行刑的太監打得瓷實一些。阮嬈最近聽了許多宮中的八卦,對暗地裏面的門道還是知曉許多。要是行刑的太監用上十成的力道,三杖就能要了她的性命。而她剛才看到桂嬤嬤比劃的暗語分明就是讓太監打得實一點。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讓魯公公行刑吧。”按照常例的主子下了懲罰人的命令,本人是要回避的,免得紅艷艷的傷了貴人的眼。

只是太後沒動,賀雅言也站在太後身旁,眼中帶著隱秘的期待。阮嬈也沒有動,她是想不想還有什麽辦法讓太後對她網開一面。

“今天這裏還真熱鬧啊,”趙奕雲的穿著一身月白色常服,誰不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時出現的,有在外面聽了多久,太監沒一個敢違逆趙奕雲的命令出聲洩露趙奕雲的行蹤。

阮嬈雖然不喜歡趙奕雲,但在性命關頭,她還是很欣喜於趙奕雲的出現,至少太後對她的杖刑,今日她應該是躲掉了。

阮嬈悄悄吐了一口氣,她跟隨者眾人的動作,規規矩矩的在趙奕雲的面前行了一禮。

趙奕雲的視線在阮嬈身上停留了幾秒,這是在確認阮嬈再也想不起他們之間的過去後,他第一次見到阮嬈。在當知曉阮嬈已經嫁給徐紹元之後,趙奕雲一直用一個謊言欺騙自己,就是阮嬈一定會想起過去的一切的,她喜歡的人只有他。

只是如今他這個期望徹底的辦成了絕望,阮嬈一輩子都想不來他們所經歷的一切。

而且更讓他難受的就是,嬈嬈就是嬈嬈,他愛這個人不會因為他的記憶中有她,而是有了她之後,他才有了濃墨重彩的記憶。他愛上一世那個古靈精怪、嬌俏靈動的嬈嬈。同時也喜歡,這一世嘴硬心軟的阮嬈。

之前的他不過是在自欺欺人!以為沒有了記憶的阮嬈就不再是他所愛的那個人。

“母後,你今天怎麽也有空到漪夢殿來?”趙奕雲收回視線,行禮之後,他像是什麽都不知曉的問道。

“如今哀家統領六宮,暫時掌管著鳳印,難不成這個地方哀家來不得不成?”太後的聲音透露著些許不高興。

“母後您的話讓兒臣惶恐,東西六宮的母後你想去什麽地方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嬈嬈的膽子小,母後你不要嚇著她了。”趙奕雲的目光冷淡的掃過賀雅言,他淡淡的說道。

膽子小?

太後冷哼一聲:“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皇帝,哀家想要處置一下有違規矩的人,皇帝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吧?”

“自然是不會。”趙奕雲已經很平淡的回答,“只是在這屋內,朕沒有發現是誰越矩了?”

“雲兒,你就執意要偏袒她嗎?”太後氣得胸口起伏。

“母後,不是兒臣偏袒她,而是這東西都是兒子賜給她的,朕是天子,富有四海,那不成兒臣想把自己的東西贈人,是不可能了嗎?”

太後怔楞的看著趙奕雲,像是不認識他一樣,趙奕雲雖然被文昌帝嬌寵長大,但對太後一直是孝順有加,這是她第一次從趙奕雲的話中聽出他對她的不滿。

“至於這位賀小姐,朕看到進宮多日還是不太懂規矩,讓賀家的人把她領回去吧。”趙奕雲冷淡的口頭。

太後臉上的平靜被打破,她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雲兒,雅言有什麽不好,你就為了一個嫁過人的女子就如此對待她?”

趙奕雲看著太後的模樣,不知道怎麽就想起了前世的記憶。

水雲庵出事時,他派給阮嬈的侍衛有一個逃了出去,專門給他報信,只是那一天,母妃突然找他有事,他在宮中陪了母妃很久。

直到他身邊的太監實在是不敢再等下去了,硬是闖進來才讓他知曉阮嬈出事了。

原本他是想要找京中的官吏和共東宮裏的侍衛去救火的,後面事實還是證明趙奕雲太天真了,周貴妃不讓他走,處處阻攔,敏.感的趙奕雲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有人故意要害嬈嬈,而且他的母妃竟然是知情的。

趙奕雲的心中充滿了憤怒,他想了想多,終於想到誰會做這麽的事情了——王氏。

趙奕雲來不及想該如何找王馥算賬,他的腦海裏只有一件事就是想要清點好人馬把阮嬈給救回來,只是周貴妃阻止了他的動作。

“太子,既然你今天把阮嬈給救回來了。只要本宮在一天,本宮就一定要把這個禍害給除掉!”周貴妃的語氣很認真,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除非太子你要為了一個女人,把你的親生母親除掉,不然今天的事情發生了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趙奕雲的喉嚨梗得發疼,腳步似乎變得有千金重:“母妃,為什麽?嬈嬈就那麽讓你厭惡嗎?’

誰知道周貴妃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雲兒,我不討厭阮嬈。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是王馥以及她身後鎮北侯覺得阮嬈霸占了你的寵愛,讓她當如今都沒有嫡長子出生。鎮北侯府擔心他們現在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會成為鏡花水月,你把鹽引的事情交給阮家本就讓鎮北侯府不滿,現在你竟然還想給阮嬈過繼一個孩子,雲兒,你難道還不明白,這麽多年阮嬈無子,不過是太子妃不想要讓她生而已。”

趙奕雲一晚上聽到的消息太多了,他心裏擠滿了憤怒,面上卻是很詭異的平靜。

“母妃,兒子是太子,是大禹的儲君,難不成我來寵愛誰的權利都沒有嗎?”趙奕雲眼神泛著冰冷。

周貴妃冷冷的說道:“你確實沒有!如今你太子的地位能夠穩固,是因為你文有水月,武有鎮北侯府,現在邊關的兵力大部分都握著鎮北侯府手中,你必須依仗他,所以你沒有!”

“鎮北侯?呵呵,父皇早就說過他狼子野心,他王家在西北稱王稱霸還不知足,竟然還要插手東宮的事情,母妃這一點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容忍的!”趙奕雲看著幾名帶刀的侍衛,守在大門外面,他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神情激動的說道。

“我說了,你必須要忍!明昭太子還有子嗣在人間,而鎮北侯府有關於這個人線索。雲兒,你沒有經歷過前朝,你不知曉明昭太子的聲望有多高,王家若不是已經與你聯姻,可能他們府上的心也早早就偏到那邊去了!”

趙奕雲的神情一僵,然後周貴妃繼續說道:“雲兒,你是太子,更是我的兒子。周家無人在行伍之中,各地的藩王也不安分,還有你那些個封王的兄弟,你以為他們真的會老老實實臣服於你嗎?若是你手中沒有兵馬,你拿什麽去捍衛你的皇位,你又如何做到讓四海臣服。雲兒,太子只是一個開始,而且是一個一退就會萬劫不覆的位置!”

周貴妃看著趙奕雲臉上震驚的神色,她繼續說道:“只要你不要去,人我能幫你救回來,我保證她沒有性命之憂,只是之後你就要當做府中從來都沒有過這人。”

王馥不可能答應阮嬈再進府了,而且一旦撕破臉,難看的還是東宮,索性長疼不如短痛,不如一次性把事情給解決了。

趙奕雲想了很多,他的步子一步也邁不動了,他以為他是天之驕子,可實際上他竟然可憐到連一個人也護不住!

“再晚一點,我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如果你想讓她活,就做個選擇吧。”

趙奕雲仰頭望著屋頂的橫梁,半晌後他說道:“母妃,求你救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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